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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鸟窝


贝贝欢呼:“耶,我九十厘米啦!”她摸摸墙上的线,“我会长高高,以后比大哥二哥还高。”

        姜之遇逗她:“那是不可能的!等你长高,我和之淮更高了。”

        贝贝道:“二哥,你快贴着墙站!”

        姜之遇便贴上去,贝贝让姜之淮抱着她,她小手拿着石头在姜之遇的头顶上化了一条线。

        姜之遇今年八岁,他个子又高,已经有一米三三了。贝贝看着墙上的线,“二哥也高啦,看你之前的线。”又观察了一阵,“比贝贝高这么多呢!”

        接下来,姜之淮也量了量身高,他大概一米三,比姜之遇低了一些。

        对于三个人都长高了的事情,贝贝很高兴:“我们很快就长大了,就能帮家里干大活了!就能让爷奶享福了。”

        姜老太道:“奶等着这一天哟。”

        早饭很丰盛,姜老太炖了一小碗的鸡蛋羹,拌野草里加了葱绿色的小嫩葱,三兄妹的稀饭里还放了小半勺的炒面,贝贝拿着勺子搅拌,将炒面搅开后,闻着香喷喷的,贝贝喝了一小口,“红糖炒面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

        姜老太:“傻孩子,这才吃了几样东西呀,好吃的东西多着呢。”

        姜之遇也喝了一口香喷喷的炒面稀饭:“肉才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麻辣兔肉、红烧肉、红烧鸡块、卤猪蹄、卤猪头……吸溜……光想想,口水都要出来了。”

        贝贝看着姜之遇,“哇塞,这么好吃吗?”忍不住流口水。

        自她记事起,吃肉的次数屈指可数,鸡鸭都是炖汤喝,一只能吃好几天,杀年猪时,会在白菜炖粉丝里找到切得小小的猪肉丝,但卤肉是见都没见过的。

        姜之淮给她擦嘴角,“先吃炒面吧。”

        贝贝重重点头,又用勺子舀了一口:“又香又甜!太幸福了!”

        姜之遇沉默了一瞬,他们还过了几年好日子,这些好东西都吃过,可贝贝没有吃过这些啊,她连见都没有见过。

        他眼圈有些红,抬起手背擦擦眼泪,埋头喝加了炒面的稀饭,心中发誓,等他长大以后,一定要带贝贝吃各种卤肉。

        贝贝喝了大半碗的稀饭,又吃了几勺子的鸡蛋羹,吃的肚子圆鼓鼓的,还打了一个饱嗝。

        等吃了早饭,姜老太道:“干旱,地里的收成恐怕要完了,家里的吃的不多了,要撑到冬小麦种下,等明年的冬小麦收割,咱们以后晚饭就不吃了。”

        而且谁又能知道冬小麦能有好收成呢?

        姜之淮:“咱们勒紧裤腰带都能行,贝贝晚上不吃肯定不行,炒面也够贝贝自己吃几天的!以后呢?”

        姜之遇:“奶,贝贝正长个子呢!不能不吃。”

        姜老太:“晚上给贝贝吃半块杂面g馍。”

        贝贝揉揉肚肚:“贝贝晚上也不吃,贝贝不怕饿。”

        干旱的事情仿佛一大块石头压在众人的肩上,将人压得喘不过气来,吃了早饭一家人出门去上工,河边的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了。

        那颗大柳树的树根有大半已经露在了外面,几个孩子踩着柳树跟捡河蚌,他们正是玩乐的年纪,只知道吃不饱饭会饿肚子,会难受,但该玩的时候,依旧是光顾着玩了。

        姜之遇捡起来一块石片打水漂,石片在水上漂了数十下,他打了个响指:“十一次!”

        贝贝也捡起一块石头打水漂,石头‘噗通’一声落进水中,只留下一片水花。

        姜之遇扑哧笑了,“哈哈哈,一个都没有!”

        贝贝又捡了一块石头,同样的直接落入了水中。

        姜之遇又捡了一块石片,这一次打了十六个水漂。

        贝贝噘着嘴不开心,弯着腰找漂亮的石头,一定要打个水漂!姜之遇递给贝贝一个石片子,“要用这种的,圆石头不行。肯定要沉入水里的。”他握着贝贝的小手,“这么斜着往外仍。”

        石片子在水上漂了四次后,沉入了水中,贝贝欢喜的跳了起来,“哇!好厉害!”接着也跟着找石片,往水里扔,这一次也成功了!打了三个水漂呢!

        其他孩子也纷纷捡着石片子打水漂,比比谁打的最远最多。

        姜之遇又打了一个水漂,这一次足足有十三个,一堆半大小子艳羡的看着他,姜之遇也挺起了胸膛,十分的骄傲。

        大人们开动员大会,就在村口的老杨树下,大队长也愁的睡不着觉,眼底下一片淤青,但还要鼓起精神,他道:“咱不管天气怎么样,现在只能干下去,尽咱们最大努力!起码现在不能让庄稼苗干死,要不然过段日子下雨都晚了。”

        社员也都没办法,只能祈祷这场雨在河沟干之前降下来,现在只能干下去。

        等动员大会开完,大家上工,孩子们也跟着一起出发。

        贝贝已经掌握了打水漂的技能,偶尔还能打五个呢!她又扔了一个水漂后,看着水漂飞了五次后,满意的拍拍手,跟着两个哥哥往地里走。

        等到了昨天晚上捡鸭蛋的芦苇荡时,姜之遇看了几眼,琢磨着里面有没有野鸭子在坐窝,不知道今天能多几个鸭蛋。

        一路上,贝贝捡着石片,自己兜里装了几个就装满了,她继续往姜之遇兜里装。

        姜之遇:“打水漂??”

        贝贝点点头,继续认真的找石片,等到了地头的河边,姜之遇兜里都要装满了。

        姜之遇将石片放在一堆,和其他人一起拎水浇地,贝贝专注的打水漂,不过最多还是只能打五六个水漂。

        等到一小堆的石头扔完了,贝贝也玩够了,抱着葫芦屁颠屁颠的跟着姜之淮二人去浇水。

        天气炎热,在地头跑几趟,能将人晒化了,贝贝瘫坐在地头,喝了一碗水后便待在地头的阴凉地了,抬头看天空歇着。

        蓝蓝的天空上飘着大朵大朵的云朵,十分的漂亮,也不知道神仙都在上面做什么。

        能不能天天吃炒面?天天吃鸡蛋?天天吃肉呢?

        贝贝看着看着,觉得不能这么干坐着,昨天老鼠窝的邻居还没有找到呢!

        她看着地面,昨天挖过的地方已经被重新埋上了,不过还是有些痕迹的,她蹲在上面往四处看。看着看着,她看到了一束巴掌大的大粉花,她跑过去摘花,开心的往揪揪上插,感觉自己是最靓的崽崽。

        几只蝴蝶飞来飞去,贝贝便追着蝴蝶玩,还找到了一簇酸溜溜,她蹲在旁边摘着吃了不少,又将剩下的摘了放进搪瓷碗里留给哥哥们吃。

        临近下工的时候,姜之淮过来喊贝贝去掏鸟窝,村口河边的老杨树上搭了个鸟窝,一群孩子都跑过去了。

        姜之淮跟林老太交代了一声便背着贝贝:“之遇和大堂哥已经过去了。”

        贝贝激动,掏鸟窝可是孩子们最喜欢的事情了。临走之前,她将搪瓷缸子上的黑溜溜抓在手心里,一路上喂了姜之淮十来颗,剩下的十来颗留给姜之遇吃。

        老杨树有三人合抱,在村口,长势茂盛,有一大片的树荫,是村里人纳凉解暑的好地方,今天有小孩子发现了新搭的鸟窝,位置有些高,他们爬了几次,也没够着,事情也就传了出来。

        等下工时,大家都知道这里的新鸟窝了。

        姜之淮背着贝贝跑了一阵,就背不动了,牵着贝贝往这里跑,老杨树下已经聚集了一群人孩子,都抬着头往上看。

        老杨树上已经有两个人爬上去了,站的很高,踩在树杈上,正在往鸟窝里看。

        另外一个人也攀着树杈子爬了上去,也伸着头往鸟窝里看。

        鸟窝很大,是用树枝子搭起来的,在茂盛的杨树叶之间,挺隐秘的,也不知道是谁眼神好,竟然发现了。

        姜之遇也仰着脖子往上看,他看到贝贝后,将贝贝抱起来看,咬牙切齿的道:“本来想给贝贝掏鸟蛋吃,我和大堂哥都把姜富强他们按住开始上树了,结果姜鹏安这个狗东西回来了!”

        姜鹏安是赵翠萍的大儿子,皮蛋的大哥,今年十七岁,在县里粮站当学徒,刚从粮站回来,碰到了鸟窝,直接往上爬,姜之遇和姜之书打不过也拦不了。

        贝贝搂着姜之遇的脖子,将黑溜溜喂给他吃,“二哥不气,贝贝不吃鸟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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