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订婚1
陆乙恩怎么也没想到，柯老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她。
她更没想到，柯老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希望你们赶紧订婚”。
陆乙恩坐在病床前如坐针毡，这是她第一次陷入难以拒绝的纠结和无助境地，一瞬间好像丧失了语言功能。
她回头去看柯景司，眼中带着一丝无助。
柯景司在窗前站了许久，察觉她的视线抬腿走过来，在床边低下头和她对视，缓缓开口：“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订婚日期在这个月内，您现在赶紧好起来主持大宴。”
陆乙恩脑子嗡了一下，仿佛头上炸了一道惊雷，眼睛睁得很大，一口血气堵在了喉咙。
他什么时候和自己商量过了？？
而听到“两人已经商量好”的柯老瞬间从忧心忡忡的状态满血复活，眼睛和脸上瞬间有了光泽，转着头在两人之间来回看，嘴里振振有词：“好，太好了，我太高兴了，我要现在出院。”
柯景司伸手按住说着就要拔输液管的柯老，轻声说道：“您刚醒还出不了院。”
柯老拧紧眉头，中气不足地说道：“我觉得可以。”
柯景司还不敢放手，语气颇有耐心：“医生觉得不可以，您要是想再晕倒第二次，参加不了订婚宴，那我就放手。”
柯老没好气瞪了一眼这个“不孝孙”，然后慢慢放下手臂，躺好。待手心里的力气慢慢减弱，柯景司松开手，摆正被拽歪的输液管，然后对柯老说：“您睡会儿吧，我送她回学校。”
陆乙恩闻言起身，叮嘱了几句，然后跟着柯景司出了病房。
在柯景司去取车的时候，陆乙恩给爷爷打电话说柯老醒了，陆老听到消息立即派车要过来探望，陆乙恩叮嘱爷爷注意身体后挂了电话。
陆乙恩一上车就和柯景司谈起刚才在病房里的订婚。
“抱歉，是我唐突了，希望你能听我解释。”柯景司第一句话也是道歉，诚恳的态度让陆乙恩的气焰稍稍弱了一些。
柯景司将车开到不堵的路边，和陆乙恩详细说起来。
前几周，柯老和柯景司通话的时候再提订婚之事，当时柯景司想起前阵子签订的“恋爱合约”，这才过了多久就要变更合同，考虑会引起陆乙恩那边反感，他便以“感情不到位”为由拒绝把订婚提上日程。
爷孙俩聊得不是很愉快，但也没引发什么冲突，直到前几天柯老举行的家庭会议，老爷子招来所有长辈来讨论柯景司的婚事，柯明凯说话不当引起内部争吵，然后导致老爷子急火攻心进了医院。
说来说去，二嫂唐婉扣在他头上的屎盆子也是扣对了。
“柯爷爷为何如此着急你的婚事，好像是等不及看你结婚似的……”陆乙恩不心疼他被扣了屎盆子，心疼那个和他订婚的人偏偏是她自己。
带着这股积压已久的怒气和委屈，陆乙恩把心里话说出来，回头睁着一双大眼怒视他。
柯景司看着她怔了足足半分钟，眼睛里的光由明转暗，垂下眸转过身看着车窗外，轻飘飘地来了一句：“或许是等不了太久。”
陆乙恩浑身一颤，觉得有点呼吸不畅，紧接着陷入沉默，过了像是有半世纪那么久，她缓缓开口：“好，我答应你，时间和地点由你决定，通知我就好。”
柯景司再开口嗓子有点哑，清了清口说：“这些一般都是男方准备给方案，最后由女方来决定的。所以我们需要多交流，一切都按照你的喜好。”
又不是真订婚，喜好不喜好不重要。陆乙恩心里这么想，但为了减少“再讨论”的麻烦，顺从地点点头说：“好，我会配合的。”
之后柯景司没再继续说什么，专心开车送她回学校。
还是老地方停车，柯景司看着陆乙恩解开安全带，拉门下车，突然喊住她：“过几天我来接你，我们继续聊细节，以及去你家提亲。”
陆乙恩下车时刚好听到这句，一只脚险些踩空，身体虚晃一下站稳，抬头看向柯景司，“我知道了，再见，路上小心。”
这句话前后语调一致，就好像在背台词，没什么情感。
柯景司忽然失笑，陆乙恩奇怪地看着着他，抿了抿唇，没说什么关上了车门。
柯景司从车内看着她走出视野之后，掏出手机给郗蔚然打电话，对方刚接起来他就说：“出来喝酒，老地方。”说完然就挂了。
刚从录音室出来准备休息片刻的郗蔚然听着嘟嘟忙音，气得对手机喷出国粹“我喝你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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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柯老出院了。
陆乙恩陪同陆老又去柯家探望，好在柯家人都不在，陆乙恩能自在些，待了一下午，傍晚返回了市里。
这一周，陆乙恩没有再去当群演，听罗拉说，柯景司的戏份紧赶着杀青了，他跟导演商量给出的理由：家里有事。
家里有事……是因为柯爷爷，还是因为订婚。
陆乙恩心不在焉地听着罗拉叽叽喳喳的八卦。
“家里能有什么事呢？我靠该不会他隐婚了吧？！”
陆乙恩呼吸一滞，抬头拧着眉看她，“你……为什么有这样的猜测？”
好危险！
她刚才差点儿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罗拉眯着眼，嘴角微微勾起，发出一声哼哼的“我知道很多八卦”的声音：“之前就传过他隐婚的消息，不过被他否认了，这次不是隐婚那就是生子！”
“……”这哪来得根据啊。
陆乙恩忽然笑了，轻轻摇了摇头。
罗拉被她质疑的态度勾起一抹不服气，抓住她的肩膀摇晃，“你不信是不是！是不是？”
陆乙恩静静地看着她，不动声色的态度让罗拉不攻自破，投降地举起手：“好吧好吧，我也就是瞎猜……可能八成大概，反正他很不对劲，30几岁了没个绯闻，太不正常。”
陆乙恩又听了几分钟八卦，等罗拉转移目标和林果果聊起日本偶像的时候，她转身打开笔记本开始看新闻。
她不知道柯景司喜欢过谁，恋爱过几次，但可以确定的是，他没有隐婚，没有生子，但……即将订婚。
陆乙恩翻墙去国外论坛看了几篇计算机新闻，打开了被林果果强烈安利的国内最好玩的网站——b站，点开追翻列表准备补一下番，突然被身后的尖叫吓了一跳。
罗拉抱着手机原地跺脚，然后转着圈尖叫，林果果被她吓得捂住耳朵，歪头和陆乙恩交流信息。
陆乙恩皱了皱眉——她这是怎么了？
林果果摇头——我也不知道，手指指着手机，然后又迅速捂住耳朵。
罗拉旁若无人地原地“发疯”了两分钟，把手机啪嗒一下放在桌子上，然后激动地对两人说：“柯亭雨要演唱《你是夏日限定美好》的主题曲。”
陆乙恩看着她，眼角抽了抽，就这值得她这么激动吗？
林果果也无奈地笑了，但还是捧她的场：“在哪里听，已经出了吗？”
罗拉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还没有上线，但是已经发了歌曲信息，时间是12月31日，跨年那天。”
“哇哦~“林果果惊呼，“这日期选的有点浪漫的意思……”
罗拉双手捧着脸一副少女怀春的傻样，“是吧是吧，和喜欢的人一起听着歌跨年，我觉得太浪漫了，歌词也很浪漫，好甜好青春，我想重回学校谈恋爱。”
“你现在不就是在学校么。”
“额对……啊我要谈恋爱！”
在她们的“如何在大学展开一场刺激的恋爱”的背景音下，陆乙恩转过身继续点开追番，刚听完片头曲，准备集中精力看番的时候，反扣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一下。
陆乙恩瞄了一眼没管，直到看困了关上电脑准备爬上床补一觉，拿起手机看到还没备注但从头像能看出是柯亭雨发来的消息。
陆乙恩第一个反应是：他发错人了吧。
那天加上好友后两人就没说过话，彼此也仅仅是发送地理位置的临时好友关系，怎么会突然给她发消息呢。
难道是群发？
陆乙恩好奇地点开消息，看到一句话——我被关在教室里了，能麻烦你找下老师开锁吗？
陆乙恩立刻去看时间，是两小时前发来的消息，这么久大概出来了吧。
再说，他怎么会被关在教室里呢。
陆乙恩这么想着刚要放下手机，突然看见新消息跳出来，还是柯亭雨——拜托，我还在教室里。
陆乙恩低头盯着这句话半分钟，突然拉开椅子起身，开始换鞋穿衣服，里面那俩人听见动静停下聊天抬头看她，林果果问道：“乙恩，你要出去吗？”
陆乙恩飞快地套好卫衣和羽绒服，转身去拧开门闪了出去，好像很着急似的，一个嗯轻轻地随着关门声送到两人耳朵里。
罗拉挑了挑眉，嘴里嘟囔：“最近陆乙恩有点奇怪，不会真的谈恋爱了吧？！”
林果果转过头，和罗拉眨了眨眼，她也不知道。
陆乙恩很快下了楼，给柯亭雨发消息——你在哪个教室？
柯亭雨很快回复——我不知道。
陆乙恩皱了下眉，不知道怎么找，教学楼有好几栋，每栋有12层，难不成还要她一层一层找吗？
陆乙恩回复——哪一栋楼，有什么标志性建筑物。
柯亭雨又发了一条——我记得这栋楼前有树。
陆乙恩汗颜，哪栋楼前面都有树啊，这算什么标志性建筑物。
柯亭雨又回想了一遍，找到了关键点回复——除了树还有一座石碑，上面好像刻着一首诗。
陆乙恩瞬间清楚他说的是哪一栋楼了，揣好手机朝那个方向跑起来。
不到五分钟，陆乙恩到达综合教学楼，她走进一层大厅，还看到一两个人从楼上走下来，明明还有人在，他为什么不直接喊人求助啊。
偏偏舍近求远。
陆乙恩按他的消息来到五层，从左往右数第三个房间，他就被关在那里。
陆乙恩慢慢地走过去，发现这层确实没人，走到教室门口，看见木门紧闭，她伸手扶着门把手转动，纹丝不动，确实上了锁。
里面好像听到外面的声音，脚步声向门口靠近，两声手指敲击门的脆声，接着那一道清越的声音穿透门板冲陆乙恩而来，“你是陆乙恩吗？”
“是我。”陆乙恩回答。
“你能打开门吗？”
“不能，需要钥匙，我去楼下找下老师。”
陆乙恩转身准备离开，又听见柯亭雨压低着嗓音，好像有一些痛苦，“麻烦你快点。”
陆乙恩说明缘由顺利地拿到了钥匙，打开门看见柯亭雨面色涨红，一只手扶着墙壁，微微喘着粗气。
“你……”陆乙恩刚发出一个音，就看见柯亭雨飞快地走出教师，走向三层的卫生间。
……
完事后两人一起下楼，柯亭雨戴着口罩和帽子，完全遮住了样貌，不用担心会被人认出来。
陆乙恩原本没想打听他为什么被锁在教室里，是他先提起来的。
原来他今天是来听课的，结果进错了教室又睡着了，因为坐在最后一排没有人看到，等他醒来发现被锁在里面，找助理正在医院看病没办法过来，看了一圈通讯录找到了她。
刚好陆乙恩是这个学校的。
“今天谢谢你。”柯亭雨转身站住，他不需要再往出送了，路边拦个出租就可以。
“没事。”陆乙恩语气很淡，侧透看着别处。
“那天回去。陆老院长身体没事吧？”柯亭雨忽然问起了陆老。
陆乙恩抬头看他，缓慢地眨了眨眼，“只是劳累，休息一晚就没事了。”
“那……再见。”
“恩。”
陆乙恩看着柯亭雨上车离去，转身走进校门，回宿舍前去了学校的超市，简单地采购了一批零食。
回到宿舍和平时一样，分给大家一起吃。
“乙恩，这月你哥不给你寄零食了啊。”罗拉拿起一包薯片边拆边问她。
陆乙恩咬着一个苹果味的棒棒糖，品鉴这个味道正不正宗时，忽然想起来“零食”这个事。
在晚饭前，她拿起手机点开某人微信，编辑了一条信息发过去。
“尊敬的未婚夫先生，12月的零食可以发货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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