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尽管早自习英语老师对他们两个补作业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是拖欠的作业太多，第一节课两个人还是一块站到走廊上去了。
景翊对江落说了什么，江落笑着拱了他一下，两个人在走廊上补着作业，还能有说有笑的。
马路发现江落和帅逼的关系突飞猛进，这两个人都看着挺正常，但是小动作不断。
就比如江落之前玩游戏，还会差遣他去借手机，现在直接把手一摊，景翊一边写着作业一边把手机放到他手里。
江落上课和旁边的人说话，景翊眼神往这边一扫，两人立马噤声。甚至在这段时间，江落的随堂测成绩都越来越好了，英语默写以前还是十个错五个，现在居然都能全对了。
他们两个各做各的事，明明谁也没搭理谁，就连吃饭江落都还是和马路一起去，除了最后总会带着一份回去以外都没什么变化。但好像他俩周身就有一种磁场，俩人待一块的时候就自动屏蔽了外人。
马路很委屈，他怎么就成了外人了，那景翊是什么？内人吗？
那两个人补完作业回来，第二节老赵的数学课也开始上了。
马路一脸沧桑地看着多媒体，老赵上课从来不用多媒体，纯手工匠心满满。他现在通过多媒体看江落，发现这货埋头涂涂写写不知道在干什么，手里抓着的不是水笔而是一根马克笔。
江落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马路窥视着，他手下的大作即将完成，最后一笔落下，他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戳了戳景翊，江落示意他把右手伸过来。江落把夹板重新戴回景翊的小拇指上，夹板铁皮的部分画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物种的涂鸦，画工烂的像四五岁小孩随手画的，两只耳朵一个大一个小，看起来丑萌丑萌的。
“这什么东西？”景翊指着这丑到抽象的画问。
江落不可置信道：“小浣熊啊，这你都看不出来？！”
景翊觉得这画拿给谁看都看不出来这是小浣熊，小浣熊他兄弟小傻逼还差不多。
景翊把夹板扔到他面前：“擦了。”
江落目光闪躲，景翊从他桌上取了马克笔来看，这人用的还是不可擦马克笔。
“你他妈”景翊想抽江落一顿，问问是不是自己给他的自由过了火。
江落对自己的画满意的不得了，他把夹板转了一圈，把小浣熊调了个面，这样不摊开手就看不清楚上面的画了。
景翊忍了一上午，中午去医务室买了个新的，路过垃圾桶的时候停留了一会。江落下午发现自己的画作没了，在景翊耳朵边念叨了一节课，张女士挑他站起来回答问题，他傻眼了：“刚才问的什么？”
张女士微笑：“不知道啊，可能黑板在景翊脸上吧，不然你怎么一直看着他嘴叭叭个不停呢？”
晚上睡觉之前江落来景翊的房间里跟他讲剧本，江落从前拍过微广、宣传片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约拍，但微电影确实是第一次尝试。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尝试，江落表面上镇定自如和景翊讨论角色剧本，以及拍摄的时候可能会遇到的问题，实际脑子里有点乱，晕乎乎的想到哪说到哪。
“那什么你周六起床来找我一下，我给你稍微整理一下造型，服装的话到地方再换吧。”
“还有这本书你看一下。”江落塞给他一本《演员的自我修养》。
江落来回走了走，忽然想到自己收藏的一些视频还没分享给景翊，掏出手机点进小粉红软件就是一通分享。
宿管大爷在门口咳嗽一声，江落赶紧把手机藏到景翊枕头下面，张女士推门进来。
张女士意外道：“你怎么在这？”
江落正色道：“来听年级第一讲题。”
张女士将信将疑：“行吧，一会熄灯就回你寝室，别老在人家寝室待着。”
张女士转了一圈就走了，江落扒着门看着她下楼，舒了一口气。景翊看他跟做贼似的做完这一系列动作，觉得有点好笑：“大爷居然还帮你忙。”
“那是。”江落把手机从他枕头底下摸出来，得意道：“我跟他老人家关系好着呢。”
七点的闹钟刚响第一声，江落从床上弹起来，赤着脚冲到窗户边。阴沉沉的，整个世界都被灰调滤镜调色，嗯，江落觉得这是个好天气。
开机第一天就碰上这么好的天气，江落觉得这次拍摄应该会很顺利。
事实上，男人的第六感往往不太准。
天上开始飘雨，原本只是小雨滴，江落和景翊坐进出租车，老天就像水库突然开了闸一样，连个缓冲都没有，大雨直接泼了下来。
车窗上的雨刷来回运作，花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两个人才到了巷子口。巷子太窄，出租车进不去，他们两个打着伞往里走，地上的泥水爬上他们的裤脚，不过几步就踩的满鞋水。
打伞和没打伞没两样，江落站在房子门口拧着衣服下摆，幸好机器他前两天让孟超拿走了，不然被这雨一淋，机器能直接报废。
孟超来的时候，江落光着膀子蹲在小太阳前面，皮肤很白，精瘦的身材脱了衣服看着还挺有料的。景翊跟他挨得很近，身上的衣服还在滴水。
孟超把衣服递给景翊，景翊进屋里换衣服，江落搓着脖子，从地上站起来。
后勤、灯光、场务、收音师、演员还有孟超是摄影师，他带的人都是和他很熟的朋友，其中不少人和江落都是互相认识的。
见到江落这狂放的造型，众人愣了一下，然后都乐起来了
“是不是进错片场了我们？”
“江导你怎么下海了？是不是有点太早了啊，起码等成年了再”
“不是，我才发现你这锁骨上还有颗痣呢，这么sex吗？”
这群人说着说着就要上手，江落被他们几个摸摸这碰碰那，弱小又无助。
景翊整理着衣领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江落被几个男人围着，脖子到脸上绯红一片。他走过去拉着江落的胳膊朝自己这边带了一下，两个人撞在一起，江落觉得自己好像被火拥抱了。
景翊穿着一件白色的大号短袖，因为号码不合身的缘故，领口松松垮垮的，能看到胸口上还未恢复的紫色瘀痕。
他看着江落，眼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江落觉得这一秒被无限拉伸成了丝，牵引着他和景翊的呼吸。
“你满意吗？”景翊问他。
江落恍惚了一下，问：“满意什么？”
景翊笑了一声：“所有。”
一众人看着他们两个，景翊对他们来说是陌生人，听孟超说还是个没有演戏经验的新人。片场里最怕新人，因为新人总是会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全剧组都要等着他调整。ng几十条是家常便饭，更磨人的是自带流量的新人，谁要敢得罪这种人，名字能在热搜上飘红好几天。
这个行业不是对新人不友好，而是对事儿逼有本能排斥。
临阵磨枪的演技终于也要登上台，面对镜头，景翊表现的比江落想象中好出太多。
大多刚演戏的人面对镜头都会拘谨，下意识的把自己端起来，一言一行都僵硬的很。镜头能捕捉到很多平时注意不到的细节，哪怕只是一个微妙的眼神变换都无处遁形。
景翊回忆着剧本里的剧情，场记走到中间打板，第一幕第一次录制，action。
铁门被人从外面敲响，那敲击声每隔一秒一响。贺禛趴在猫眼上往外看，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站在外面，他穿着条纹衬衫，扣子很严谨地扣到了最上面，戴着的方形银框眼镜上有些雾气。
“贺同学，贺同学？开开门，老师是来找你谈谈的。”男人长相和善，说话时更是放柔语气，哄小孩一样：“你先把门开开，老师想和你说说关于你朋友的一些事，说不定能帮到你。”
贺禛有些动容，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相信门外的男人，但是第一次有人说要帮他。他挣扎了一下，食指扣在门锁上犹豫要不要拉开。
男人好似猜透了他的想法，循循善诱：“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老师是真心想帮你的。”
“你真的知道他的事？”贺禛问。
当一个人拒绝和你交涉的时候，这场谈话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三十。而现在，男人扶了扶眼镜，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接近百分百。
“当然，只要你肯和我聊聊，我会把我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你。”
贺禛终究拉开了门锁，站在门后的阴影中，他看着男人：“进来说吧，陆老师。”
“卡。”
江落第一次叫停，他盯着显示屏，大拇指依次掰过其余四个指头，“嘎嘣嘎嘣”几声响，他叫景翊过来，把进度条往前拖。
“这里。”江落指着屏幕，景翊还是第一次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看自己，感觉有点新奇：“贺禛的情绪经历了一个逐渐放松的过程，你前面起的太高，后面落下来时就轻飘飘的。”
起的太高他勉强理解，但轻飘飘是什么意思？景翊默了默，演员和导演之间的共同总是隔着一个次元。
江落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明白自己说的什么意思，情绪这个东西很玄乎，它没有一个明确的衡量标准，只能靠演员自己去寻找一个合适的度。
他从凳子上站起来，拉着景翊走到旁边，说：“讲明白这个有点难，我给你演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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