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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七十四章


今天你好心情了吗

        郁禾心里无比尴尬,  不知道许安与他的亲妈之间又有着何种恩怨。而且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余胜生识趣地站了起来,  与吴软软一起到外间斗地主去了。

        “你怎么会找到楚……先生那儿的?”郁禾问。

        “你小子不接我电话。又说现在跟着楚先生在做事,  我就四下打听,摸上门了。”

        郁禾不由瞄了楚凌冬一眼。

        楚凌冬正巧也正在看郁禾,  冲他问:“阿姨怎么称乎?阿姨来的时候,  只说是你的母亲。一直都没机会问阿姨的名字。”

        其实在许安第一次上门时,  就自己报过家门。楚凌冬还让余胜去当地查证过。证实确实是同一个镇里,同宗的远方亲戚。楚凌冬才默许了许安的上门认亲。

        现在,  郁禾看着他。即不能说出这个女性的名字,也不知道其实楚凌冬是早知道她的名字。

        楚凌冬笑笑。

        意料之中,  不以为怪。

        郁禾看向中年妇女,动了动嘴角,  想说什么。

        中年妇女倒是口快:“楚先生您客气什么。我大名叫陈兰芝。你就叫我兰姨好了。”

        “兰姨。”楚凌冬叫了一声。

        “你妈小的时候,  我还见过两面呢。都是一个镇上的。论辈份,  他还是他长辈。不过现在都不讲究这个了。”陈兰芝摆了摆手,从手边的一个仿皮包里,  摸出盒烟,抽出一支男式香烟。

        “兰姨,  小安有身孕。”楚凌冬阻止了她。

        陈兰芝的手一抖,香烟掉在了茶几上。一双眼睛蛇一样咬在许安的身上。

        许安的外套在进来的时候,  挂在了衣帽架上。现在是件黑色毛衣。毛衣十分宽松,又是粗线。只看得出腹部是突起了一块。

        陈兰芝只当是他日子过得好,  长胖了。可这个人刚才说……

        陈兰芝的手去摸索落在茶几上的香烟,  但手指哆嗦着,  没摸起来。“好,好。”她连声说。

        接着,她看向楚凌冬,“孩子是?”

        “我的。”

        陈兰芝挤出一个笑容。

        这个不男不女的怪异玩意,因为生下了他,陈兰芝吃不了少苦。为了给他看病,许安七岁的时候,陈兰芝便带他一边打工,一边看病。

        大大小小的医院跑了几家,但检查结果,除了手术别无他法。手术再加上激素、药物。需要的金额是个天文数字。

        她中途也带着许安看了一位中医。

        那个中医倒是好心,不像别的医院,先让她买一堆药,最好才说没办法。

        那位老中医,只告诉她:顺其自然。

        日子不仅苦,而且看不到希望,陈兰芝便不再跟自己过不去。前几年给人洗头,接着是洗脚。面上的工资少,但出台服务还是有不少的一笔收入。靠着这些乱七八糟的钱,让许安上了学。只是没读几年书,许安听了别人的煽动,去了家传媒公司。因为长得不赖,签了约。但混了近十年,至今只是在群演里打滚。

        无以生计,许安又喜欢和三教九流扎堆,染了一身恶劣习气。指望着被哪个金主看上,就此咸鱼翻身。

        有段时间,他一直打听她的那个家门姐姐的事。问得十分详细。一直到后来,陈兰芝才知道那个家门姐姐是这位金主的母亲。

        许兰芝上上下下地打量许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这孩子生下来就是个怪物,一个让她无法接受的存在。但现在,这个怪物却利用自己的劣势,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陈兰芝出个沙哑的低笑声。青出于蓝胜于蓝。这个儿子,确实像她。

        现在,她再看楚凌冬就有些微妙的改变,依然是讨好的,透着股油腻的亲昵。

        “楚先生,小安遇到你可算是撞了大运。”陈兰芝说。

        对,就是这个样子。与许安一样的,低贱而讨好的微笑。让楚凌冬觉得即可怜,又厌恶。

        陈兰芝又瞅着郁禾,“难怪,这是有了楚先生当靠山,就觉得当妈的是个累赘不。”

        郁禾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也就不辩解,就安静地坐着。

        陈兰芝见自己的挑衅,并没太大作用,心里怪不是味,松驰的嘴角浮起一个嗤笑。

        楚凌冬把话题岔开:“兰姨说说我母亲的事吧。”

        “你母亲啊。”陈兰芝眯起了眼。

        她活了半辈子,生活在最低层复杂的环境,为了生存,擅长察颜观色。

        许安能闯了进来,还不是因为她与楚凌冬的母亲那么点一丝半缕关系。

        “你妈陈桐君在村里可是远近闻名,人长得漂亮,学习也好。她算是我远房的姐姐。因为她打小上学去了,话倒是没说过几句。不过我爸,我妈老当我的面提起她。也没啥,我们村里,哪户人家都是把你妈当榜样,夸得像朵花一样。当时老一辈的都说,就你妈那副模样,嫁个有钱人家是迟早的事。这不,可就应了。”

        楚凌冬只是默默地听着,并不接腔。

        陈兰芝继承说,“有一次,她从城里放假回来,和我在路边遇上了,她还夸我长得俊呢。我看她抱着一只猫。我说姐啊,您大老远地从城里回来,就带只猫啊。这玩艺在城里是个宝贝,可在咱们农村,那不到处都是嘛。你妈就说,不是从城里抱的,是路上捡的,腿受了伤,就给抱回来了。”

        郁禾心里一动。似乎有些理解楚凌冬为什么能对许安如容忍了。

        基于他对母亲的强烈的思念,只要能抓住与她母亲一丝一毫的联系,他都不会错过。所以,才会让许安有机可趁。

        这次,也让陈兰芝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

        郁禾知道在楚凌冬很小的时候,父母便离世。

        郁禾虽然从小也没怎么享受到父爱与母爱,但那两个人只是离开了他,机缘来了,也有可以会再见。再加上郁千里的疼爱,对于小时候的郁禾,并没有多大的心理阴影。

        而楚凌冬却在幼小的年龄与父母死别。

        楚凌冬那么看重许安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想把自己没享受到的亲情,转移到他自己的孩子上。

        郁禾再看楚凌冬时,眼里不免流露出几分怜悯。

        这让正对上郁禾目光的楚凌冬一怔。居然有些不敢直视的感觉。

        楚凌冬避开了郁禾的目光。

        陈兰芝一说起来便没完没了。楚凌冬明显有些出神,神思不知飞到了哪里。也就没人再打断她。直到服务员上菜。

        吃饭中,郁禾谨遵言多必失的原则。三缄其中,埋头大吃。期间陈兰芝倒是没少看他。只觉得这个儿子哪里不对劲。

        从小到大,两个人一见面,像仇人一样互相指责抵毁,这半年没见,像是哪里不对了。

        期间陈兰芝免不了对郁禾问东问西。郁禾能搪塞就搪塞。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他糊弄不过去的时候,楚凌冬总会有意无意地岔开话题,无形中给郁禾解围。

        但这种错觉,只是让郁禾更不安。

        是不是楚凌冬现了什么,并确认了什么?

        终于挨到饭毕,吴软软已给陈兰芝安排好酒店。

        陈光芝颇为遗憾,她本意是想打听郁禾住哪儿的。

        这个怪物,从小让她吃了多少苦,现在总算熬出了头,攀上了这个高枝,现在,却连住处都不让自己知道。

        楚凌冬与郁禾送陈兰芝到酒楼门口。吴软软去动车,送陈兰芝到酒店。

        陈兰芝冲着郁禾说,“我明天就走了。你不送送我?”

        郁禾还没开口,楚凌冬揽了揽郁禾的腰,“抱歉,兰姨。明天我要带小安到医院。我让小吴送你吧。”

        陈兰芝嘴唇一掀,笑笑,“好好。这是感情真好。”忽然神秘地冲楚凌冬招招手,“姑爷,我有些话想单独对你说。”

        郁禾脸色有些难看,虽然他对陈兰芝不甚了解,但上行下效。许安是个什么样,他还是知道的。

        他就要出言阻拦。楚凌冬却用手拦了拦,“你在屋里呆一会儿。外面冷。”

        郁禾看着陈兰芝把楚凌冬拉到了一处无人的包厢。

        郁禾想要跟过去,但又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资格去干涉这件事。

        八九不离十。他知道陈兰芝要干什么。

        郁禾头忽然有些心烦。这段时间,已渐渐适应的新生活忽然面目可憎起来。

        以后随时都有可能遇到许安诸多的人际关系。这些人中,也会利用他与楚凌冬的这层关系,来谋取最大化利益。

        陈兰芝把楚凌冬叫到一旁,是免不了索取些好处的。

        她能靠着与楚凌冬那层是是而非的远亲关系,找上门,她也能靠许安与楚凌冬的实质关系,提出别的条件。

        而且有了一次,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这点钱对楚凌冬来说,可能并不算什么,但郁禾就是觉得很糟心。

        他可以想象当许安第一次上门找上楚凌冬时,他的感受。

        在这个问题,他站在楚凌冬的一边。对于当冤大头的楚凌冬,心里又升起了几分同情。

        因为心情烦躁,郁禾向酒店的后门走去。一股香气扑面而来。在进来的时候,郁禾已闻到这股香味。在因为夜深人静,香味便更加的浓烈。

        “什么味道?”他小声自语。

        “梅花。”楚凌冬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后面的园子。要不去看看?”

        当楚凌冬推开门时,正看到郁禾光溜溜地坐在床尾,对着镜子,脸上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大张着腿,姿态一如既往,充斥着便宜的骚贱,让楚凌冬心里的烦躁又增加了几分。

        许安与楚凌冬的母亲有着拐了十几道弯的沾亲带故关系。什么亲戚,估计连许安自己都说不清。但因为是过世的母亲的同宗,可以称得上自己一声哥,一开始心里对他还是有点可怜的,所以,当他到公司找上自己时,看在母亲的面子上,他并没有多排斥。

        他是个混不去的龙套演员,还在酒吧兼职,他找上门,不过是看中了楚家手底下的传媒公司,想讨些资源。

        他不喜欢他那副一脸讨好的样子,但因为母亲这层关系,他对他疏于防范。

        那次他在酒吧里和几个朋友喝酒,不想他正好在那里打工。他讨好着,几乎是撞撞跌跌地奔了过来,给他倒了杯酒。

        他不喜欢这个人,也不愿意喝这杯酒,但他的天性让他不忍心让人下不了台,便喝了对方替到手里的酒。

        但没想到,他对自己用了药。醒来后,他光滑滑地抱着自己。他当即给了他一个大嘴巴。但他跪在自己面前说他暗恋自己。

        楚凌冬当时只是冷笑。暗恋?这个理由对他来说一点都不新鲜,一些个不入流的小明星也常说暗恋他,往他身上攀。

        他当时警告许安,以后不要再出现在自己面前。因为他对男人没兴趣,对他更没兴趣,如果再出现在他现面,新帐老帐一起算。

        而这次,楚凌冬不追究,也是看在他与自己母亲那个拐了十几道弯的亲戚关系上。

        但不到两个月,许安忽然跑到公司里来,说他怀孕了,并带了一些孕检证明。当明他气笑了。先不说别的,一个大男人怀孕了,并且赖上了自己?

        楚凌冬当时冷笑:“你倒是说说,你怎么个怀孕法。”

        许安也不照忌,在他面前把衣服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当楚凌冬看到那具身体时,吃惊大过愤怒。虽说那晚他与这人生了关系,但他至始至终都处于晕睡状况,别说这人的身体,整个过程都是一抹黑,由他一个人自嗨完成。

        没想到,这个人是个双性人。

        双性人他不是没听过。他那个走鸡斗狗,热衷于泡小明星的叔叔楚瑜明,曾经玩过这么一个玩意儿,为了表示自己的会玩,私下里,没少对他吹嘘。并过神神秘秘地说,这种玩意比单纯的女人,男人更来劲。因为,他们前后都能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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