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二次伤害
男人的话一出口，顾挽歌的心里咯噔一下。
她想过薄凉城会质疑，但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笃定。
她抬眸和霍临渊对视了一眼，心里捏了一把冷汗。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霍临渊在帮她，所以她就顺势跟着演戏。
只是薄凉城生性多疑，哪是那么容易搪塞的人？
气氛一瞬间安静到极致，空气里好似凝结了一层薄冰，每一次的呼吸都有些艰难。
“薄爷，夫人不会认错小小姐的，还请您节哀。”徐怀志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僵局。
他的话一出口，霍临渊也很快接话道：“凉城，你不是很讨厌那个孩子吗？现在如你所愿，她已经不在了，难不成你连我也不信了？”
薄凉城拧着眉头，站在原地，视线死死的盯着白布之下的人形。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迈开步子，大步走了过去。
顾挽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看着他弯下腰，修长的手指一点点的揭开白布，她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脑子里面装满了一句话，要是被薄凉城发现就完蛋了！
随着白布一点点被揭开，露出来一张被烧的黑乎乎的脸，早已看不清样貌。
虽然不是自己的孩子，顾挽歌的心里还是狠狠抽了抽。
作为一个母亲，实在见不得孩子受这样的罪。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脸上的难受是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根本不需要去演。
等孩子的全身都露了出来，顾挽歌崩溃的大叫道：“薄凉城，你怎么能这样？妮妮已经不在了，你还不让她死后安生吗？”
“她只是一个孩子，你就不能给她一点体面吗？”
顾挽歌不管不顾的扑了上去，强行要把白布重新盖上去。
薄凉城目光淡漠的看着她，从始到终，面无表情，像个没有任何感情的工具人。
“不是她！”
薄凉城薄凉的唇瓣一张一合，凌冽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面。
“滚！薄凉城，你不配为人，你滚，我不想见到你！”顾挽歌大骂道。
霍临渊走上前去，低声道：“凉城，你先出去吧！小挽歌这会儿情绪很失控，你就不要留在这里继续刺激她了。”
薄凉城没有说话，但行动上已经默许了。
长廊像是一条没有出口的路，四周安静的只剩下深深浅浅的脚步声。
霍临渊眉头紧锁，他也没想到薄凉城会这么坚定，不肯相信里面的孩子是妮妮。
明明已经烧的面目全非了，他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就在霍临渊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薄凉城淡漠的声音响起，“霍医生，真的是她吗？”
霍临渊背脊僵硬，他第一次见向来自信满满，高高在上的薄凉城，竟然会质疑自己坚持的答案。
惊讶之余，他也感到庆幸。
他会质疑自己，恰恰也证明了他已经在说服自己相信了。
“我只见过她的照片，唯一一次见面也是上次她从手术室出来，匆匆看过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躺在那里的不是她。”薄凉城微微皱眉，脸上划过疑虑。
霍临渊知道这是薄凉城鲜少与他交心的时刻，他们认识多年，薄凉城向来是个不会把内在情绪表现出来的人，现在把这些告诉他，也是对他信任至极。
他的心里有些煎熬，一边是小挽歌，一边是多年的好兄弟，这让他怎么做抉择？
如果可以，他一个也不想伤害。
看着薄凉城此刻的样子，他有好多次都想告诉他，他的猜测没有错。
可当他知道自己被欺骗之后呢？恐怕更加不会放过小挽歌了。
小挽歌的身体只剩下两年的时间，干女儿的病情也没有时间等了，他们两个对他都很重要。
既然不能改变不了她们的命运，他想最后送她们一份自由。
他是医生，见惯了生离死别，比任何人都明白，对于时间不多的病人，他们想要的并不是靠痛苦的治疗苟延残喘的多活一天，只仅仅是想要和重要的人在一起，享受最后的安详。
霍临渊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抿嘴道：“凉城，你不是那么讨厌那个孩子吗？现在又何必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
薄凉城仿佛被触及到逆鳞，一双幽深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霍临渊，浑身上下散发着凌冽的气场。
“霍临渊，我不认。”他一字一句道。
霍临渊眉头狠狠拧了拧，低声道：“你要怎么样才肯相信？”
“DNA鉴定。”
“她已经死了，你这样做不是对小挽歌的二次伤害吗？”霍临渊反驳道。
“如果没死呢？对她就没有伤害。”薄凉城语气极其坚定，偏执的态度，不容任何人置喙。
霍临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吧，你喜欢就好。”
亲子鉴定的结果第二天出来，徐怀志拿着鉴定结果给薄凉城的时候，入目的是这样一番场景。
男人狼狈的倒在沙发上，地上还有十几瓶歪三倒四的酒瓶。
他跟在薄凉城身边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他喝这么多酒，还是在办公室……
徐怀志拧眉走上前去，放下亲子鉴定书，弯腰将地上的酒瓶收拾了一下。
许是他的动静惊醒了沙发上的男人，薄凉城缓缓地坐了起来，脸上的疲惫显而易见。
徐怀志很心疼他，毕竟昨天回国之后就赶去了医院，连休息都没来得及休息。
就算体力好，也经不住这样造啊！
“结果出来了？”薄凉城扶着额头，声音沉闷沙哑。
宿醉之后，他的脑子里面闷闷的疼，胃也是一阵又一阵灼烧感。
他剑眉微皱，极力克制着身体的不适感。
“薄爷，结果在这里。”
徐怀志连忙把鉴定书送到他的手上。
看着自家爷由青变紫的脸色，最后愤怒的撕掉鉴定书。
他冲着他咆哮道：“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亲子鉴定上清楚的写着鉴定人和被鉴定人是亲属关系，徐怀志早在进门之前就想到过薄爷的反应。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从公务包里抽出了另一份，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薄爷，霍医生送过来的是两份不同机构的鉴定书，另一份的结果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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