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8
浦原喜助又例行公事地盘问了几句，随后便将绫音放走了，他看着对方挺直且优雅的身姿，若有所思地走向队长室。
“夜一桑，我想调查一个人。”
紫发褐肤的二番队队长忽然探出脑袋，两侧的发丝弯出俏皮的弧度，一双猫瞳金灿灿的，嘴里还塞着点心。
又在忙里偷闲啊。
浦原无奈一笑，对自己这位发小很是没辙。
四枫院夜一咽下嘴里的糕点，端起茶杯咕噜一下灌进肚子，发出一声畅快的饱嗝。
“呼~总算吃饱了。”她躺进队长专属的柔软座椅，惬意地眯起眼睛看向青年，“说吧，找谁？”
“五条绫音，五番队二十席。”
浦原坐在她对面，给自己也添了杯茶。
听到这个名字夜一有些意外，顺手从旁边堆成一座小山的死神人口信息里抽出一叠丢给青年。
她单手撑颊，颇感兴趣地问道：“怎么突然要查她？”
“有些事想了解一下，对了，五条是贵族吗？或者有没有被贵族收养？”
“没有，她出身流魂街，而且是八十区。”
青年一愣，立刻将手中那叠资料翻看一遍，神色极为愕然。
他从五条绫音身世的第一句话开始寻找，直到翻完这几张薄薄的纸都没看见任何与贵族相关的经历，有效信息加起来甚至不超过十行。
这里面最重要的也就三句话：出身南流魂街八十区，用时一年从真央毕业，进入五番队任职第二十席。
其他都是对五条绫音性格、工作和人际交往的总结，几乎都很简单。
从这份资料来看，她真的只是一个很有天赋但志向普通的死神，七年以来一直默默无闻。
如果不是这次的突发事件，也许她会这么沉寂一辈子。
多少还是有点可惜。
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浦原皱着眉仔细检查，没有看到和五条绫音那把斩魄刀有关的信息。
“夜一，这个人从来没有解放过斩魄刀吗？”
“没见过，再说二十席有什么需要斩魄刀的地方？当初她入队时正好席位缺人，直接填进去替补的。”
“那就是说连名字都不知道咯？”
“没听说过。”
“和她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呢？”
“喏，上面不是写了么，不擅长与人交际，因天才名号与行事不符遭人冷待。”
青年陷入了沉默，这份平平无奇的背景资料没有任何疑点，却又处处都是疑点，他无法找到足以证明五条绫音特殊性的地方，也就不能确定自己的猜想。
“你发现什么了，说来听听？”
夜一对他的性格了如指掌，自然明白浦原喜助一定是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才来找她了解情况，但好友调查的这个人太过低调，也没有哪个死神对她很熟悉，要从背景入手那确实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青年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资料摇摇头，只说自己还没确定。
如果仪器探测没有出错的话……恐怕这个五条绫音身上的秘密还不止斩魄刀一条。
“我还有点东西想再研究一下，夜一桑有什么任务的话直接去实验室找我就好了。”
浦原喜助带走了那份写着黑发女子详尽信息的文件，夜一眨了眨眼，目送好友离开。
居然没像以前一样痛快告诉她，看来有情况啊~
隐秘机动总司令摸摸下巴，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
回到五番队之后，五条绫音忽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她被一群同事围在中央，各个都震惊又好奇地看着她，七嘴八舌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绫音面无表情，目光扫向圈外一脸心虚的某位二十席之一，神色冷淡，什么话都没说。
那双蓝眸静静看着围住她的人，古井无波的眼瞳一片沉寂，直盯得众人心里生凉。
仿佛才意识到他们纠缠的是谁，这些死神顿时表情微妙地散了开，一边看着她走进队舍一边在背后悄悄议论。
“这个五条性格古怪，这次被叫去二番队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觉得，听说前段时间她那个七十四区的任务出了点问题，被叫去汇报了好几次，这回更是出动了二番队调查，我看啊，估计马上就要去那个地方了。”
至于是什么地方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们面面相觑，忍不住对这位冰山美人报以同情。
“这位不是一年就从真央毕业的天才么，为什么非要待在二十席……”
“嗨呀，你都多少年没关注消息了，很多人私底下都叫她花瓶来着。”
“啊？为什么这么叫啊？”
“难道你见过她解放斩魄刀吗？见过她使用鬼道吗？瞬步人人都用，你见她用过几次？”
“是啊，都说眼见为实，问题这人从来也没展现过实力，二十席的职位还是直接填的坑，谁会相信那些传闻啊。”
刚进队不久的小青年挠了挠头，困惑地“哦”了一声。
他不太相信这些同事嘴里的话，虽然没见过五条用什么招数，但灵压总不能骗人吧……再弱的死神都能感觉到灵压，可是她的根本察觉不出来啊，难道这些人没注意过吗？
新人青年微微皱眉，对这些八卦的老油条多少有点不满，再怎么也不能背后说人坏话啊，真不怕怎么不在刚才当着人家的面说？
他正在这里气不过，背后便忽然传来一阵脚步，略显傲慢的音调带着几分愠怒，出口便是斥责。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呢？都不需要工作是吧？有时间议论别人不如看看自己的效率，有人家三分之一吗？”
星野千鹤狠狠瞪了这群摸鱼怪一眼，托他们平子队长的福，这些一直在五番队混吃等死游手好闲的家伙始终没被革职，反正队里也不缺这口粮，只要没犯事队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不代表她和其他席官就能容忍这股歪风邪气，大部分时间还是靠他们在纠正的。
今天可算被她逮到了一回大的，扣钱！统统扣钱！
“星野七席！”
新人青年迅速立正向她鞠了一躬，得到少女平静的一个点头。
她冷哼一声，锐利的目光刺向那些灰溜溜离开的背影，似是不经意道：“你可别听这群人乱说，五条前、五条她还是很厉害的，只不过很低调而已。”
这种明显偏心的做法让青年脑后滑下一滴汗，心里嘀咕这五番队谁不知道您最爱针对那位，但他没敢说，只能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
星野千鹤明白他在想什么，却也并不解释，以她直来直去的性格根本懒得理会那些误解——或者也不算误解，反正她的讨厌和针对都是写在脸上的，即使背后另有原因。
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五条绫音很像，都是不爱搭理别人的性格，不过星野千鹤更加正常一点。
赶走那些无聊的围观群众，她这才有空询问青年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七席满脸别扭又非要关心的模样，他忍不住吐槽道：“星野七席，既然这么想知道您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五条？”
少女一下噎住，顿时恼羞成怒给了他一拳：“要你管！不说就算了！”
她瞪着一双兔子眼飞快跑走，根本没给新人青年说话的机会，风风火火离开了中庭。
五条绫音回到办公室，忽略了周围投向自己的怪异眼神。
她微微一顿，从桌上拿起那封外观精致的信件，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四枫院家那独特而又凌厉的家徽。
绫音拆开信封，潇洒的字迹跃然纸上，她迅速扫了一眼，犹疑的目光定格在那处落款。
——四枫院夜一
这还有完没完了？先是十二番队把她叫去两次，又是二番队把她叫去两次，你们到底有什么事不能一次说完，非得让她跑来跑去？
五条绫音眉头紧皱，根本不想应付任何无关她与蓝染的事情，随手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纸，毫不客气地在上面写了两个大字。
然后又夹进原来的信封里，转交给了传达室的同伴。
做完之后便下了班，一刻不停地回了家。
刚到门口，早已等候多时的棕发少年立刻开门迎接，脸上满是掩盖不住的兴奋，他极为开心，拉着五条绫音展示自己又精进了的构筑技巧。
现在他已经能分开控制两股灵力了，虽然复杂的造型还没法捏，但简单的都可以做。
蓝染用两个球体组成一只雪人，还细心地刻画出表情。
绫音发现他只用了单手操作，比自己预想中的进度又超出不少。
“那只用一股灵力的话你现在能做到什么程度？”
少年微微一笑，直接把手里的灵子捏成她们两人的家。
从院里的一棵小草到屋顶的每一块瓦片，可谓精致到了极点。
“不错，合格了。”绫音摸了摸他头顶，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赏之色，“那接下来就进入‘构筑’的第二环节吧。”
她抬手用灵子化出一支曼珠沙华，冰冷的蓝光逐渐变为红绿两色，直到彻底浸染。
少年惊愕地睁大眼睛，不由伸手放在那朵花前，炽热的温度从花瓣传来，将他掌心都映出红光。
随后蓝染又摸了摸它的根茎，上午挥刀时磨破的皮肉逐渐愈合，直到光洁无痕。
——这朵花竟然糅合了两种性质完全相反的灵子！
太不可思议了……
这也是“构筑”的效果吗？
他期待地看向五条绫音。
但绫音并没有马上开始教授，反而问蓝染：“真央的学生在上第一堂鬼道课时都会被要求完整吟唱，你看过我写的笔记之后能理解是为什么吗？”
少年迅速回答：“是因为吟唱语对鬼道有加持作用，如果舍弃则会导致威力下降。”
她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
蓝染疑惑地看着五条绫音，“难道不是吗？”
“不完全是。”
“吟唱语的作用并非这么简单，虽然看上去只是一串意味不明的话，但每个词都有固定的作用。”
“以赤火炮和苍火坠为例，这两个破道的吟唱语前半部分都是一样的。”
“君临者和万象这两个词会引导你输入更多灵力，血肉、振翅高飞则会强化密度，冠以人类之名者是粘着剂，可以强行聚集你的灵力以更好地成型，至于后面那一串则能改变灵力的形态和性质。”
“就像你现在一直坚持的练习。”
五条绫音随手放出一枚赤火炮，温暖的红色光球浮在手心，她甚至连名称都没念就直接成了型。
“为什么赤火炮表现为红色球状？除了焦灼赋予它炽热的属性之外，还有向南这个词，因为五行八卦之中南方属火。此外逆卷也是它外形似球的原因，至于举步前行……我只研究出具有一定加速的作用，在末尾吟唱能更快完成这个招式。”
“不过鬼道的特点就是只要你成功一次灵子转化的速度就会非常快，所以舍弃吟唱也不会让你忘记怎么构筑它。”
说了这么多，少年早已陷入自己的思绪，他直勾勾盯着绫音手里那团火球，似懂非懂地缓缓点头。
“好……”
“好厉害啊绫音姐！”
少年的表情满是热忱。
即便蓝染没有在真央就读也知道这些东西并不是轻易就能分析出来的，如果吟唱语的构筑法人尽皆知，那还要鬼道众干什么？
虽然五条绫音只说了这些词语所代表的含义，但她明显已经彻底破解了鬼道的整个体系，所用的技巧就是正在教他的“构筑法”。
说到底无论形态怎么变换灵子始终都是灵子，这种以小见大的视角的确能发现不少东西，不过最让他好奇的是……
五条绫音究竟是怎么做到让这朵花外形统一但性质分明的呢？
他不假思索地直接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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