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
为了给蓝染留好早餐，五条绫音特意起了个大早，对着昨晚初次尝试过的厨房用具一顿折腾，马马虎虎又弄了一盘炒蛋出来。
同样是由她特别制作的、祛除了所有不健康成分的超级绿色炒蛋。
尝一口——嗯，和食堂的饭也没什么区别。
将早餐放进食盒保温，五条绫音看了眼天色，将放在桌上的浅打佩在腰间，转身离开了小院。
回到静灵庭，她就还是那个沉默寡言又冰冷无情的五条二十席。
没人注意到绫音已经来了，办公室里的死神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闲聊，一边吃着零嘴一边发出笑声，丝毫没有理会堆积的工作。
她看了眼右边带着厚厚眼镜的怯懦青年，忽然发现对方桌上的文件似乎又高了不少，五条绫音眯起眼，从纸上的灵子残秽判断出它们分别来自五六个不同的人。
看来是被强行加班了。
诚然死神是尸魂界地位最高的职业，但这种基本靠实力说话的群体才是霸凌现象最为严重的地方，尤其是十一番队。
他们的队长鬼严城剑八是典型的莽夫，性格凶恶行事粗暴，几乎不怎么管理番队，他厌恶弱小的死神，因此也不会搭理那些被欺负的队员。
渐渐地，愿意加入十一番的真央学生越来越少，若非鬼严城剑八本身实力够强又喜欢打架，他们番队的成员数量非得锐减不可。
比起前两代剑八，这一代确实差了那么点意思。
只是天赋过人的死神还是太少了，静灵庭一直都挺缺人才，否则山本老爷子当初也不会创立真央。
平凡的死神才是大多数，但鄙视链却不会因为这种平凡而消失，最底端的就是怯懦青年那种没什么实力性格又怂只能做做文书工作或者跑腿的人。
压过头的弹簧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报废，要么爆发。
青年显然是前者。
他的灵体密度已经大不如从前了，或许本人还没有察觉，但在绫音眼里从这个魂魄中逸出的灵子已经十分清晰了，如萤火虫般星星点点地飘散在空中，还挺漂亮。
或许这就是生命的绚烂吧，虽说本质其实是死亡。
五条绫音没什么表情地站了起来，从埋头于文件大山里的青年桌上搬走那些‘凭空’多出来的纸张，一一放回原位。
这样明显的动作自然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青年怔愣地看着她将工作还给其他死神，冷淡的眼神随意扫过，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什么。
即使有人不服气想站起来和她争论，也会被那双毫无波澜的冰瞳钉在原地，只能满头冷汗地再度坐回去。
这个办公室里的死神都是平级，但实际上他们的关系并不平衡。
十个人，三个团体，两种势力，还有一个被双方同时欺负的倒霉蛋。
没错，那个倒霉蛋就是他。
青年无不哀怨地想着。
只是这三个团体都默契地将五条绫音划在所有范围之外，无论是针对还是拉拢都没有她，而这位冷美人也不负众望地当着透明人，每天除了办公室哪里都看不见她，比队长还神隐。
那今天怎么突然不透明了？
青年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她帮助自己的理由。
其实根本没那么复杂，五条绫音也从未改变过什么，她很早之前就开始这么做了，还会故意平均分配一下让这些超额的工作看上去没多少，接着统统还给那群懒蛋。
测试的结果是效率很好，所以这个做法就一直继续了。
当然，这不是为了青年，而是为了减轻她自己的压力。
作为负责统计和总结的最后把关者，前面人的效率极大影响到她自己的效率，如果九个人的工作都压在一个人身上，那本来三天就能搞完的事情只能拖到十天，甚至更久。
七席可不管前面的人做没做完，到点了只跟她要总结，交不上去就扣钱，还可能挨少女一顿毒舌。
即使五条绫音不在意这些事也不代表她就喜欢每天都来这么一遭，这谁受得了啊？
讲道理，如果她当队长，第一件事就是把这p用没有的二十席小队给解散了，吵吵闹闹真的糟心。
绫音坐回自己的位置，垂下眼帘独自翻阅公文，将需要上报的单独分类出来，快速处理掉那些不重要的小事。
在众人愣神期间，她桌上的文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减少，高超的效率让怯懦青年万分羡慕，固然他对这些东西已经十分熟悉，却也无法做到五条绫音那种地步。
她果然是天才吧，只当一个二十席实在是太浪费了。
想起五番队私底下流传的‘花瓶’说法，青年便不屑地撇了撇嘴。
大众总是只愿意相信自己认同的，却又不主动去探寻真相，往往在颠覆性的事实被曝出后才惊呼自己看走了眼，于是才对被自己误会了的人事物投以更多关注。
当然，更有甚者不仅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还要死鸭子嘴硬坚持这种错的想法，并试图从一切角度找出瑕疵用来证明ta的‘正确’。
这种事青年已经见多了，但明明这么优秀的一个人也要遭受这种不公就让他十分难以理解，一个人的人生要怎么选择难道不是自己的事情吗？为什么毫不相关的路人要来指指点点，还用那种嘴脸鄙视别人？
他真的非常愤怒，可是胆小内向的性格让他说不出口，只能干生闷气。
五条绫音注意到青年的灵子逸散又严重了些，甚至出现了十分不妙的深色灵子，这代表着作为灵魂本源的能量也已开始流失，如果不加以控制的话就会和之前那个中年男人一样最终沦为没有灵力的普通魂魄，并且还会英年早逝。
唔，虽然五番队不缺新鲜血液，但是刚毕业的真央学生上手还是太慢了，既然她已经决定要快点升职，那凡是能用的人手最好一个都不要少，不然谁来带实习？
绫音面无表情地看向还没开始工作的几个摸鱼人，刺骨的寒冷目光把他们吓得一激灵，纷纷坐回原位开始埋头苦干。
看着几人怂了吧唧的样子，怯懦青年一直压在心上的那股窒息感倏然消散，他摸了摸脑壳，一下想开了。
说到底这些家伙也不过是和自己一样不甘于平庸又无可奈何的人。
他摇摇头，叹口气继续工作。
办公室里难得安静了一上午，没了摸鱼的人后工作效率简直快到飞起，以前三四天才能干完的活现在半天就解决了。
五条绫音难得清闲，趁此机会去问了下负责人事的队员，得知这个月月底会在真央毕业生遴选之前先举行内部的席位挑战，然后在四月初确定各职位的人选，之后正式上岗。
“我还想问问另一件事。”
忙着制订活动的同事抬起了头：“什么？”
“副队长的工资是多少？”
面容严肃的年长女性抬了抬眼镜，报出一个数字。
豁，居然是她的五倍！
不愧是要求多项全能的职位，比三席都要高出很多，看样子工作量应该也不小。
五条绫音点点头，道了声谢后离开人事部，开始考虑之后的计划。
目前最重要的两件事，一个是她的工作，一个是蓝染的如果少年决定成为死神就把他送到真央去，以这孩子的天赋那肯定会去最好的班，吃住都在学校的话也比较方便，毕竟刚升职的头两个月肯定会很忙，她不一定有时间照顾。
等一切稳定下来也可以走读，真央就在一区，离家并不远。
绫音一边思考一边往回走，却不想在转角处意外撞到了一个人。
“诶哟！”
对方跑的太急，一时没刹住脚直接撞在了她身上，然而被撞的五条绫音没什么事，但对面那人却被反作用力一下冲倒在地上。
“嘶，痛痛痛……”
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纤长而苍白，以至于微微有些透明的指尖出现在浦原喜助面前。
他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手的主人。
那双蓝眸如一潭至清之水，澄澈、空灵，没有丝毫情绪，平静到有些诡异的目光淡淡落在他身上，竟让浦原喜助无端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就那么呆愣地看着对方，脑子里满是这双眼睛。
直至一道带着寒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浦原才像忽然惊醒一般突兀地站了起来。
“啊？！……我、我没事，不好意思撞到你了，没受伤吧？”
黑发女子微微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随后便礼貌地和他道了别，转过拐角消失在了走廊之中。
浦原喜助抓了抓头发，军绿色的眸中浮出几分疑惑。
——刚刚那个动作，好像是贵族的礼仪？
可那不是好多年以前就逐渐被简化、取代的旧礼仪吗？而且右手置于腹前向他人颔首致意这种一般都是男子和地位很高的人才能用吧……
但那位女性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动作非常自然流畅，问题他也没听过四大贵族家有谁在五番队任职，夜一没说过，那就是朽木或者纲弥代家的？
好像也不太对……四大贵族里根本没有蓝眼的嫡系啊！
浦原喜助捂着脸，颇为尴尬地狂奔回了二番队，无论怎么说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居然被比自己矮一头的女孩子撞倒在地，也未免太丢脸了！
他得回去问问夜一这是哪家的贵族小姐，以后一定要绕着走……
脚趾都快抠出一整座静灵庭的青年步伐飞快，高速运转的瞬步连残影都没留下。
另一边的五条绫音则回到了办公室，一开门便看到某位傲气的大小姐正坐在她的位置上啃着不知哪来的小零食。
她平静地打了声招呼：“星野七席。”
“——噫呀？！”少女慌忙藏起手里的柿饼，白皙的脸蛋瞬间染上绯色，瞪着一双兔子似的红眸怒道，“你你你怎么进门不敲门啊！”
五条绫音瞥了眼桌上的白色碎屑，在她更加窘迫的神色中一本正经地道着歉：“抱歉，下次一定不打扰你吃……”
“啊啊啊啊啊不许说不许说！！！”
背着其他人偷偷吃零食的星野千鹤瞬间扑来一把捂住她的嘴，飞快将人从办公室门口扯走。
淡淡的甜味萦绕在鼻尖，被迫跟她贴贴的五条绫音看着少女通红的耳根，眼中不自觉划过一丝笑意。
两人一直跑到五番队养鱼的水池边才停下，少女气喘吁吁地叉起腰，警告性地瞪了她一眼：“不准告诉任何人刚才的事！也不准和别人说我喜欢吃柿饼！”
看见绫音乖乖点头，星崎千鹤满意地哼了一声，这才开始说正事。
“关于昨天的任务十二番队的人还有疑问，叫你去重新复述一遍调查过程。”
“好，知道了。”
少女说完便转身准备走人，但又想起什么突然回头，色厉内荏地又强调了一遍。
“不许说出去啊，绝对不许！”
接着就跑掉了。
五条绫音眨了眨眼，几不可见地牵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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