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班主过世

夜间，京都大戏楼的戏台闭幕了。

        谢修昀向台下的宾客微微鞠了一躬，自然是说不出的疲倦。虽说，当日来到这戏楼之时，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如今看来，他还是少做了准备。

        “今儿的戏还真不错呀。”

        “可不是嘛。”

        那些看戏之人，一边说着一边离开了戏楼。

        谢修昀却并没有急着走下戏楼，此时，他也不知道是怎的，倒是坐在那里，看着那些宾客离开。

        “二郎，二郎，你这是怎么了？怎会这般失神的样子？”

        就在这时，也不知道阿喜从哪里冒了出来。他今日并没有上台，而是将这样上台表演的机会留给了年幼的小师弟。

        师父也曾交代过他，要给小师弟一个机会。这样的话被阿喜听进了心里，也没有要和小师弟争夺的意思。

        “哦，没什么。”谢修昀说着便离开了戏台，那双眼眸也不知道是怎的，竟泛起了丝丝的冷意。

        “二郎，不好了，二郎……”

        正在这个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急促的喊叫声。谢修昀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颇为诧异地回过头去。便见一位莫家班的弟子匆匆走了过来。

        这弟子的眼神有些莫名的慌张，谢修昀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有一种隐隐不安的感觉。

        “怎么了？为何这般慌张的样子？有什么事？”谢修昀眉头一拧。

        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倒是让他没有办法安下心来。

        “二郎，师父他，他……”那弟子说着，一双眼眸说不出的惊恐，像是从来没有遇见过这般让他害怕的事情。

        他这般吞吞吐吐的样子，让谢修昀看来，心里就更没底了。

        “二郎，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那弟子最终只吐出了一句。

        谢修昀心下自觉有些奇怪，倒也没有多问什么，便就径直向莫承泽的房间走去。

        这些时日，莫承泽一直都卧在床榻上，虽说日日都服用着药，病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好转，这任凭谁看来都有些奇怪。

        此时，修昀已经来到了莫承泽的房间。他抬眼望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莫承泽，脸色顿时大变。

        随即，他颤抖着将手放在了莫承泽的鼻边，这才发现师父已经断了气。

        “师父，师父他……”谢修昀的声音发抖，一时间脸色有些发白。

        今日，他准备登台唱戏的时候，师父还好好的。

        如今，师父怎么就去了？便是连一点征兆都没有，竟让谢修昀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

        “师父，你醒醒呀，师父。”阿喜慌忙间趴到了莫承泽的床榻边，眼见着那眼眸中的泪水就涌了出来，打湿了面前的床榻。

        “师父，师父……”年幼的小师弟也跪在地上不停地喊叫着。

        可是莫承泽呢，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

        他就躺在那里，似乎是沉睡了。一双眼眸紧紧地闭着，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不关心了。

        至于这些他平日里最在乎的弟子，如今正跪在地上哭诉着。可是他呢，却一点都听不到了。

        “师父，醒醒呀，师父……”年幼的小师弟不停地摇晃着莫承泽的手臂，似乎还不相信发生了什么。

        在他眼里，师父一直都是好好的，又怎么会有事呢？可是，躺在面前的人，身体却渐渐冰凉了起来。

        半晌之后，年幼的小师弟才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师父真的离开了，就这么将他们抛弃了。想到这里，这年幼的孩子便哭得更凶了。那眼眸中的泪水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住地往下掉。

        “师父……”

        “师弟，师父他，他只是睡着了而已，你不必担心他。”阿喜也不知道怎的，竟是自欺欺人地吐出了一句。

        知道班主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他倒没有想到这一日会来得这样快。阿喜突然很后悔，他发觉自己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去做。

        他本就应该一直呆在班主的身边服侍的，可是他却没有做到，如今想想，便是说不出的后悔。

        莫承泽的离开，对于整个莫家班的弟子来说，自然是不小的打击。一时间，京都大戏楼中就飘满了白花，好好的戏班子便也没办法开张了。

        整个戏楼中都不时地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

        平日里，不管莫家班受到再大的打击，莫承泽就是他们的天。可是如今，对于这些莫家班的弟子来说，天真的塌了。

        谢修昀更是换上了一身白衣，整个人看上去都颓废了不少。

        这上天待他还真是不公呀，凡是疼爱他的人最终都没有一个好下场吗？他谢修昀究竟做错了什么？

        如今，谢修昀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不过是静静地守在莫承泽的棺材旁。他多希望，多希望师父能再睁开眼眸看看他，可这对于他来说，也只是异想天开罢了。

        “二郎……”

        见谢修昀一直沉浸在伤痛之中，春杏自然也是说不出的担忧。可如今，莫班主去了，她又能为二郎做些什么呢？

        修昀没有回话，春杏则默默地来到了他的身边。

        不知二郎还如何承受这样的打击，既是离开了丞相府，二郎就没有家了。这京都大戏楼就是谢修昀的家，这样唱戏为生虽说不安稳，二郎高兴便好。

        如今，莫班主离开，二郎还能再重新振作起来吗？

        “二郎，班主他，班主他年纪大了，有这样一日，也是迟早的事。”这女子小心翼翼地在一旁安慰着，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谢修昀呢，就如同一块木头一般，竟跪在那里纹丝不动。像是根本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他低垂着头，又像是在想什么心事。

        “春杏，你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半晌之后，谢修昀吐出了这么一句。

        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莫承泽的过世，似乎又让他想起了往日在丞相府那些不堪的经历。

        说起来这都是往事了，可再回想起来的时候，心口依旧是发疼，像是针扎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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