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速之客

夜幕降临，京都大戏楼中有又坐满了宾客。今日是莫家班的主场，京都的子民们自是欢喜的很，早早地便坐满了席位。

        莫承泽对此倒不觉得奇怪，他们莫家班一向都是如此，这也是他引以为豪的。戏班子很早便开始准备了。

        谢修昀一早便出了府，父兄还未归来，修昀也并不在意他们究竟去了哪里。想那王氏定是要给阿爷打小报告，到时，他再想出府就难了。

        鲍冲原本还在犹豫这样做是否妥当，毕竟，上一次二郎去了京都大戏楼就引得家主发火。这一次，他可不愿二郎再做这般触霉头的事。

        可是，谢修昀这般固执，又哪里肯听他的话？

        鲍冲也不知自己劝说了多久，最终却还是和谢修昀离开了。

        许久都未出府门透一口气，一路穿过北市，鲍冲只觉得新鲜，谢修昀倒也依着他的性子，兜兜逛逛。

        正在兴头上，鲍冲微微一抬头，却看见了丞相府的马车，一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二郎，家主他，他好像回来了。”

        谢修昀听闻倒没有任何避讳的意思，抬眼道：“阿爷回府也罢，我们出府之事也不必告诉他。”

        二人便站在那里看着丞相府的马车飞驰而去，马车上的那一对父子显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存在，便扬长离去了。

        “二郎，那马夫看上去似乎很着急，家主该不是有什么急事吧。”鲍冲本就是个爱思虑的性子，看见了府上的马车就更加不安了。

        如此一问倒是有些扫谢修昀的性子，他撇了撇嘴道：“走吧戏都快开始了。”

        还未走入那京都大戏楼，便能感知到那热闹的气氛。一些名门家的千金公子，三三两两地涌入戏楼之中，有说有笑。不时还有女子用手绢遮面浅笑。

        “二郎，这里真热闹，这些人可都是来看戏的？”

        谢修昀微微地点头，并未回答。他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大红灯笼，大红柱子，大红的礼花。阿娘当年就站在这戏台上唱戏。

        她明明离他这么近，仿佛就站在他面前，笑面盈盈地甩动着水袖。她却又离他这么远，他伸出手来想要握住她，却只留下了一片空影。

        待他缓过神来时，宾客依旧，还是那么热闹。他却呆呆地站在那里，似乎四周的喧闹都与他无关。鲍冲就看着谢修昀失神地伸了伸手，又忽而放下。

        “二郎，你怎么了？”鲍冲也不知修昀在想什么，隐隐感知到他是想念柳氏了。

        “鲍冲，你知道吗，我总觉得阿娘还在。她好像还站在台上唱戏，她一笑起来，好像周围都明朗了……”

        鲍冲知道谢修昀又在说傻话，却有些不忍心劝慰他了。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痴傻？这也不过是种自我安慰罢了。

        “修昀兄，你总算来了。班主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戏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今日还上场吗？”阿喜慌忙间便迎了出来。

        要说谢修昀，贵为谢丞相的次子却唱得一嘴好戏。莫家班倒是欢迎他的加入，只是以他这样的身份入戏班子难免有些不妥。

        这些唱戏的孩子本就出生贫苦人家，有些失了父母或是遭人抛弃，若不是莫承泽好心收养，只怕他们早就饿死街头了。

        谢修昀自与他们不同，他没有签什么身契，只是兴致来了便登台唱上几句。

        “我这就去准备，放心吧，不会耽误时间的。”

        不多时，谢修昀便来到妆奁间亲自画起了脸妆。每每做起这些事情时，他不愿任何人插手。一个人坐在镜台前描摹着眉眼，模样甚是专注。

        鲍冲笨手笨脚的，自是做不好这样的事。只是见二郎为自己添妆都犯起了痴，这粉面桃花哪里像个男子，活脱脱的一个女娇娥。

        二郎平日里的打扮太过于朴素，如今看来这副容貌便是在整个京都都很难挑出来第二个。谢修昀放下了眉笔，大约是对自己的脸妆还算满意。

        修昀起身，整理了一下他平日里珍爱的那一身行头，就在这时阿喜却又急匆匆地跑来。他的面色甚是焦急，谢修昀的心头“咯噔”一下，一时间还以为是戏台出了什么事。

        阿喜却不由分说地来到了谢修昀的面前，神色慌张道：“修昀兄，不好了，谢丞相他，谢丞相他找来了……”

        “什么？”谢修昀闻言眉头一蹙，阿爷此举倒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到归府后再说，却偏偏要找到这京都大戏楼来？

        这演出对莫家班来说自然是重要的，如今，这出戏唱还是不唱还真是进退两难。

        “谢修昀，你给我出来，谢修昀……”隐隐约约间，都可以听见谢桓的怒吼声。

        “家主，是家主。”鲍冲一时变得惊慌起来，如今身在这戏楼之中，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喜也来来回回地踱步，模样甚是焦急。他倒是想看着谢修昀登台，可这权势滔天的谢丞相谁又能惹得起？若是谢桓不高兴了，拆了这整座戏楼都有可能。

        “修昀兄，要不，要不你先和谢丞相回去吧。今日的戏就先叫旁人顶上。”情急之下，阿喜就提出了这么一个建议。

        谢修昀却还在犹豫，也不知在思虑些什么。

        “快走吧，二郎。别再想了，二郎。”鲍冲拉扯着谢修昀，想要带他快些离开。

        可是，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谢修昀，你给我出来。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就在里面。”耳边传来了阿爷骂骂咧咧的声音。

        这探头一望可不好，谢桓已经带着几个家卫闯了进来。戏楼中的那些宾客似乎受了惊吓，一时间慌乱地四窜。

        谢桓打眼便看见了谢修昀的那一身行头，那一脸的胭脂水粉让谢桓见了更是火冒三丈。堂堂的丞相之子，竟如这般惑众。

        “来人，将他给本相绑了。”谢桓的一句话让那些家卫不知该如何是好。

        “快绑呀。”

        家卫们左顾右盼中也只能将谢修昀五花大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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