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五日后，还是当初的6人如期出发去灵州。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陈丽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所以一行人决定骑马去灵州，如果日夜兼程的话5天左右就能到。虽然陈丽很努力地想要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可是最近几天她的精神力无法长时间集中，非常容易疲劳，不得不增加休息的时间。
出发后的第三天夜里，陈丽早早就在慕容沁准备好的简易床铺上躺下，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很疲劳，可是她怎么都无法入睡。
来到这个书里的世界已经快两年了，说长不长，说短……其实真的挺短的。陈丽本来以为自己是会一辈子就这个世界里活下去。但是最近她发现，她的精神力已经大不如前，很容疲劳，对于身体的掌控有了短暂性的停滞。那次陈丽被陈恭逼迫着练书法，虽然不情愿但想着既然在这个世界生活还是需要掌握一些基本技能的，也就半推半就地练着。可是写着写着突然停顿了下来，陈恭以为她又想偷懒，拿着笔就是不写。其实，那次是她一时之间大脑传达的指令已经传达不下去，手就是不听使唤停在半空中无法落笔。还好没过久也就恢复了，之后随便找了个里搪塞了陈恭。
这个症状在那次写字的时候发现后就开始逐渐显现。陈丽怕了，不知道之后会怎么发展，可以猜到的是她一定会消失，消失后她又何去何从，还是死亡嘛？上一次是因为意外，在她还来不及害怕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可是这次不同，这次是等待死亡，等待一个未知。有了这次穿书的经历，她似乎有了一些羁绊，她想知道有她参与的故事后续会是怎么样？她想知道陈恭最后会变成怎么样的人？毕竟她用了他的身体很久。因为这些羁绊，她开始害怕消失后的未知。陈丽内心很乱，因为恐惧而变得更乱。
而就在刚才，她因为又一次的失控差一点从马上掉下来，好在这样的失控也只是很短的时间。可是陈丽知道，她必须告诉陈恭了。
“陈恭，有件事情想你聊聊。”
“你不休息？感觉你精神不济。”
“没事，说完了再休息也不迟。”
“那你说吧。”
“陈恭，你最近有没有在练习感知外界环境的变化？”
“有，已经能感觉得比较准了，对于慕容沁他们的气息，以及近距离内路过的人或者动物都能感知得比较精准了。”
“嗯，那就好。我接下来说的很重要，所以，能见面聊嘛？我没有办法让我们见面，你应该可以吧。”陈丽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
“你……你怎么知道？”
“自从那一次见过以后我们就没有再面对面聊过了。我一直在想为什么那次我们能够面对面，而其它时候不行，我就猜可能是我们之中其中一个人意识驱动的结果。我就尝试着用意念想象那个场景，但是无论多少次都没有用，哪怕我怒气冲天。我才猜可能是因为你才能促使我们见面。”陈丽自嘲地笑了笑说道。
“……”陈恭停顿了一下，道：“好，我试试。不过你今天感觉很奇怪。”
“谢谢，我没事的。”陈丽回答
当陈丽刚刚说完就感觉意识有些模糊，看来陈恭尝试成功了。
第二次走进那个空旷的脑海，似乎没有上一次那么灰暗了，好像有了些许阳光。陈丽继续往前走，那阳光好似又强烈了些，再走近一点陈丽看到了坐在亭子里的陈恭，而那亭子和边沿梅私宅内的亭子一模一样。她了然地低头微笑，心底的不安开始变少，也许，情况没我想的这么糟糕，陈丽想着。
走进亭子，看清楚了对面的青年，熟悉的俊美的脸上多了些平和，眼神虽不晴朗却也不再阴鸷。看到陈丽的青年居然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说：“请坐。”
陈丽坐下，微笑地看着陈恭，开门见山道：“陈恭，我的时间也许不多了。所以，我想是时候让你慢慢开始重新掌控这具身体了。”
“你说什么？怎么会？”太直接了，直接到连陈恭惊呼出声，不可置信，可是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无法掩饰的狂喜。
陈丽打算忽略他所有的情绪，为的是不扰乱自己的心绪，继续道：“最近一段时日，我已经开始有无法掌控的这具身体的现象了，上次写字是这样，今次骑马也是。我不想我的一己私欲而破坏你的身体，这具好不容易养好的身体。”
陈恭看着她：“我也有些感觉出来你的不对劲，但是不明白，找不到到底是哪里不对。可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会这样直白地说出来。”
“呵呵~我也有过犹豫，也害怕。可是，我不能自私到不负责任。我用着你的身体，如果你真的已经完全死亡，那么我可以越俎代庖，我可以说了算，我可以随意地使用这具已经属于我的身体。可是你没有死，你还在这具身体里，虽然我是主导，但是我不是主人，那我就有责任在我使用的时候保护好这具身体。有朝一日，当我还给你的时候，这具身体还是好好的，那我也对得起天地良心了。”陈丽说着，言语坦诚却也有点哀伤。
她继续道：“如果我不告诉你，万一突然失控我坠马了，可能我们两个都会死，就算不死这具身体也会残废。活在这个乱世，有太多万一，此次去灵州万一碰到什么事情，我不能冒这个险，冒险让你我送死。”
陈恭看着她，很专注，问：“为什么你的话里从头到尾没有为自己打算过？”
陈丽听着问题，看着陈恭，没有马上回答，脸上的笑容逐渐展开，直到笑意传入了眼底，说：“陈恭，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因为我也不知道，可是，我觉得一切都是冥冥中安排好的。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练习掌控身体，就如同你一直偷偷练习掌控鼻息和呼吸是一样的。现在，我会尽可能让你掌握。但是你也要告诉我你掌控的熟练程度，也要同时练习你的内力。我不懂武功，但是也能感觉道下腹部有点不同，我们那个时代叫核心力，而这里叫丹田吧。”
“你真的什么都知道……”陈恭再次感叹。
“因为我知道早晚是要把身体交还给你，我在等，有时候这种等待犹如等死。等的时候就会仔细观察每天不同的地方，为的是推算时间。”陈丽的话很无奈，但是语气却很轻松，“你不用介怀，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只能随遇而安。”
陈恭定定地看着陈丽，好似有很多话要说，但最终没有说出口：“好，我会尽快练习好。其实每天在你熟睡的时候我都在练习吐纳，这么多时日一直不停地背诵着朱阳策，也是比以前悟出了更多。现在差的就是一具身体。”
“陈恭，这是2年来你第一次对我如此坦诚，谢谢你。”陈丽说，“这里也比之前漂亮了，你要好好感谢亭子的主人。如果有朝一日你发现了，确认了，心之所向就坚定地去追求知道嘛？错过什么都不能错过一个对的人。”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陈恭很局促，细细地看就能发现他发红的耳根。陈丽看见了，会心一笑，：“好好，你都不知道~”语气像在哄小孩儿。
她笑了一会儿，说：“我累了，休息去了，一定好好练习。下次见面可能就是离别的时候了。陈恭，虽然现在并不是很好的时刻，我还是忍不住想说，请你看看我，看看我有的而你之前缺失的东西，多发现一些美好，然后以诚相待，好嘛？”
陈丽说完这句就消失了，陈恭对着已经没有人的座位，认真地思考着陈丽最后的那句话。
从那之后，陈丽尽可能地减少对身体控制的时间。在马慢行的时候，走路的时候，或者做些简单的事情的时候，陈丽都让陈恭来控制身体。刚开始总不会这么顺利，好几次陈丽都被发现呆坐在马上一动不动，任由马儿前行。每次看到陈丽快要掉下马的时候，陈丽又动了，拉紧缰绳，坐稳，继续走，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看得一旁的慕容沁吓出一身冷汗，很多次都想出手去救人，但是一切又恢复正常，而当事人还会回过头对他说：“没事，我在练平衡度，玩儿呢。”
“有这么玩儿的嘛？以前的主公不这样啊！”慕容沁内心一阵哀嚎。
如果慕容沁更多的是关心，那边沿梅对此更多的就是好奇了。陈恭的行为太诡异，如果真的是玩儿这真不该是一个20多岁青年该做的事情，如果不是玩儿，那么为什么要这样。从他第一次见到陈恭开始，对他的疑问与日俱增，虽然陈恭之前对此的解释是受伤造成的记忆缺失。现在是一点点在恢复，可是他还是怀疑，但是任何的怀疑又被陈恭的“坦诚”和坦然给浇灭。所有的一切都太奇怪了，难道真的是被鸠占鹊巢了？是不是该用魔音摄心诱他说出真话？但，现在不是时候，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对一个说实话的人用这个。边沿梅决定再等一等，不到必要时刻还是不用了。
“陈恭，还有一日我们就到灵州了，你可有什么打算？”边沿梅骑马走到陈丽身边。
“旦凭边先生做主。”陈恭一边说一边作揖，语气有些生硬。
“好，我们先找个客栈落脚，看一下周围的情况再去六合帮的宅邸。”边沿梅说着，但是眼神里多了一丝疑惑。
“萧荣，你先行一步，今晚就进灵州城，找个客栈打点一下。特别注意那些形迹可疑的突厥人。”陈恭布置着任务，转过头对边沿梅说：“边先生，保险起见也请您派一个侍从与他同行，我知道我们之间的信任并没有建立起来。”
边沿梅没有马上回答，略有所思地看着陈恭，眼神没有情绪但是认真。陈恭被看得有点不知所措，耳根子有点热，就在想再说些什么时候，边沿梅说到：“上官你跟着萧荣一起去，我们明天回合。”
“是，主子。”上官平领命而行。
“陈恭，今天的你似乎有些不同。”目送两人走了以后，边沿梅并没有收回目光，“似乎有点像我想象中的那个陈恭了，难道……是回忆起更的事情了？”收回目光转而看向了陈恭。
“陈恭，陈恭，我先出来应付一下，你快去休息。”听边沿梅的话陈丽有点紧张。陈恭倒也没有任何不舍和为难直接放掉了对身体的掌控，还给了陈丽。
“呵呵，边先生说笑了，我一直都是这样，不知先生所谓的有所不同只的是哪一点？”陈丽看向边沿梅问道，“想象中的我又是怎么样的我？这个问题边先生从见我就问过很多次了，能否先请边先生解惑？”
“如果一定要回答，那我就做个比喻。我想象中的陈恭是一条豺狼，群居却也凶狠，狡猾而不自量力。而我之后遇见的你却像人了，有礼有节，张弛有度，以诚待人。可是今天，在人的形象下我似乎看到了一些狼性。”边沿梅如是说。
“……”一时之间陈丽感觉边沿梅似乎知道了些什么，“边先生，人是会变得，逢大难者总是会有点不同。您说对吗？”
“言之有理……”边沿梅笑道。
之后双方就没有在继续为此争论下去，可各自心底已经有了答案，等待也成唯一能做的事情。
“陈恭，我觉得边沿梅可能猜出些什么了。”陈丽在脑海里说，“我刚刚在考虑是不是要你学我的说话方式，可是想了想，还是算了，你做你自己吧。”
“可是，这样似乎会有麻烦。”
“不怕了，早晚的事情的，现在这样有点过渡也好。只是，陈恭，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嘛？”
“什么？”
“不要出卖边沿梅，不要出卖隋朝。你也是汉人。”
“好！还有，我没你想的那么坏。”陈恭回答得毫不犹豫，可声音有点难过。
“陈恭，谢谢。另外，边沿梅说的豺狼只是比喻，总是有点夸张的，你别……”
“好，我知道了，我有分寸。你休息吧，我要练功了。”陈恭似乎不想再谈论下去。
“好……晚安，陈恭。”
一切回复平静，而这个夜晚似乎不太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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